豆娘
博物誌 #62
豆娘飛的時候就像一根隱形的火柴棒，而我們看見的這種橙紅翅膀的豆娘，就更像一根燃點著的火柴棒了。那是個雨後的晴朗日子，山路上猶有未乾的泥濘，空氣中有植物呼送的濕氣，遠處吹來的風卻乾爽清新。可能因為時間尚早，路上沒有人，也沒有猴子。我和妻踏著透明的腳步前進。
看見豆娘，是在那條林路盡頭回轉處的溪上。我們走過小石橋，爬下溪澗，踏過陽光暖著的亂石，坐在小溪的中心。清冽如冰雕的水從我們的腿下流過，我們脫了鞋襪，把赤裸的雙腳浸到水中，足踝關節差不多立即凝固。春天的溪水是那麼的冰凍，真的是流動的雪一樣，從足心一直冷上來。這時候，空中飄過一把微小的、近乎透明的火焰，在我們中間浮游而過，降落在河畔小樹的葉片上。豆娘啊！我說。
豆娘是那麼的小，彷似是無力的、弱不禁風的，但我們卻看得十分清楚，牠那金屬般堅強的甲身上藍綠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