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個春天,我的學生時代快將結束,每天課後我都躲在大學圖書館直至晚上,事實上也不怎麼溫書,只是窩居在這最後的保護所而已。黃昏出來到飯堂吃飯,空中撒下紛擾的影子和細碎而尖銳的鳴聲。抬眼一望,都是燕子,襯在那陰暗的背景和冷冷的晚風中,令人不期然縮頭疾走,像避雨一樣。
過了好幾天之後,才第一次停下來細看。那群燕子,少說也有五、六百隻,或者上千隻也說不定。圖書館外牆的簷下都築滿了像灰泥混成的巢。到了傍晚,那些成鳥還不停地往還於鳥巢和山上的樹林之間,想是給巢裡的雛鳥送食物吧。
我試過跟同學說起圖書館牆外的燕子,但他們沒有一個知道我在說什麼。一個人念書念到發呆的時候,我會在圖書館內巡行,好像在找人,顧盼每一張經過的臉,搜索每個伏案埋首的身影。有時我會坐在圖書館門外,好像在等人,不時看看錶,對出現的每一個人投以盼…